小巷深處的那些人，那些事

文丨湯素蘭

《小巷深處》是卓列兵老師的一部回憶性散文集，共收錄了《糖人爺爺》《蠶豆阿婆》等14篇回憶性散文。回憶性散文是作者對自己生命履歷的回憶，是對童年生命中所遇到的人和所經(jīng)歷的事情的記錄與感悟。作家的童年與今天孩子的童年隔著幾十年的光陰，作品中真實敘寫的人物事件與今天的孩子們的生活也有著極大的差別，如果在藝術上處理不好，便很難引起今天孩子們共鳴。然而，卓列兵老師的這部作品好讀，耐讀，蘊含其中的真摯情感，能深深打動今天的小讀者。

卓列兵老師在處理題材時，以人物為中心，用了講故事的手法，講述人物與自己的聯(lián)系，以及所發(fā)生的故事，而很少議論與抒情，語言簡潔，生動，具有吸引力。14篇散文，除了最末一篇《故鄉(xiāng)的年》，其他都是寫人的，文章的標題直接寫出人物及其身份，比如《糖人爺爺》《餃子伯伯》《更夫老王》《戲院坤三》等等，讓人一開始就能記住人物的特征。在寫人的時候，卓列兵老師往往用白描，細致刻劃人物的形貌，又攝取童年生活中一些難忘的事件和細節(jié)，以小見大，寫出人物的神韻與精神。比如糖人爺爺：“他佝僂著背，古銅色的臉上，前額、眼角、鼻翼，全鑲著密密的皺紋”，“他那雙大手，像松樹皮一樣粗糙，手指又粗又短，關節(jié)也是僵硬的?？勺屓讼氩坏降氖?，那雙手捏起糖人來，競像姑娘的手一樣靈巧?！逼綍r兇神惡煞般的蠶豆婆婆，在“我”惡作劇報復她摔傷時，是她細心地照顧“我”，用剝殼的雞蛋滾過“我”的額頭，為“我”撫平額頭上腫脹的包。卓列兵老師正是通過對自己童年時代生活片斷的回憶，記敘他所接觸到的一些人物的感人事跡，塑造了一批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如蠶豆婆婆、餃子伯伯、戲院坤三等，贊頌他們身上表現(xiàn)出的勤勞淳樸、任勞任怨的優(yōu)秀品質(zhì)，表現(xiàn)出對他們的深切懷念之情。

這本散文集，也是一幅幅世態(tài)圖和風俗畫。在小巷里回蕩的各式各樣的吆喝聲，構成故鄉(xiāng)一串串特有的音符，成為故鄉(xiāng)一道獨特的風景。四時八節(jié)的風俗、禁忌與吃食，手藝人們各自的當家本領和隨身家什，具有濃烈的生活氣息。閱讀這些文字，我們仿佛跟隨作者穿越到幾十年前的龍鱗鎮(zhèn)，獲得一種異時異域的獨特生活體驗。

這本散文集，也多側(cè)面地反映了作者“我”童年時期的生活，形象地反映了“我”的性格和志趣的形成經(jīng)過?！拔摇奔依镫m然窮，但從媽媽從小就對“我”說，“人窮志不短”，有了這份心氣，弱小的“我”才敢于面對欺侮我的有錢少爺“咸羅卜”揚起拳頭。“我”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媽媽生病的時候，“我”想方設法要買一碗水餃給媽媽吃?！拔摇蓖槿跣∨c貧苦的人們，當坤三被憲兵軍官打傷后，“我”給他喂水，給他熬魚湯滋補身體……生活雖然艱難，“我”卻并不缺少愛，正是來自于祖母、母親、姐姐以及鄉(xiāng)鄰們對“我”的愛與關懷，正是穿梭在小巷里的小販和手藝人身上的純樸與善良，讓“我”成為了一個有同情心和正義感的人。

童年是人一生中最為寶貴的財富，是一個人精神的原鄉(xiāng)。卓列兵老師通過對自己童年記憶中難忘的人與事的書寫，實現(xiàn)了自己的精神返鄉(xiāng)，也為廣大讀者呈出了一片別樣的人生風景。